阿夏

等我们攒够了六便士,就去摘月亮

【藕饼】坠入<已咕>

*虽然我文笔贼烂但我还是特别想还原导演这个未拍出的场景所以我就写了!

*尽量不鸽。。。∠( ᐛ 」∠)_

——“他们看到日月交替,斗转星移,整个地壳裂开,森林变成荒漠,高山变成湖泊,沧海变成桑田,在这一切一切的初始,万物从未存在,穹宇化为虚无,天地间徒然只有一颗混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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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自己又要睡去。

睡与不睡其实没什么区别,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里,时间被无穷无尽的黑暗所湮没,没有光亮,没有温度,没有声音,他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心跳与沉重的呼吸,甚至还能听到血液在身体里缓慢流淌,最后连他的心脏都不愿再跳动,凝固了起来,他便再也感知不到身体的痛苦与地牢的寒冷,也感知不到日和夜,早与晚。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这或许是好事,但痛苦的莫过于,他看不到光。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听到了远方海螺的声音。

他猛地抬起头来。

是哪吒,吹响了他送的海螺!

仿若一道光照进了黑暗,他的心脏跳动起来,他想挣脱这锁链立刻奔到朋友面前,可是他又做不到,他急到发狂,徒劳地去挣那绳子,又渐渐冷静,绝望到浑身瘫软。但是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再是行尸走肉,从这具陈腐的身体里散发出生命的气息,心脏又开始突突的跳起来,一股热流融入了他的身体。

他记得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送给哪吒海螺后他便每时每刻都在海底翘首等待着那号声响起,在螺声终于响起的那一瞬,他满心欢喜的分秒赴约……可是他现在做不到了。他担心他来不到,哪吒会生气,从此便不再理他,可是想不到的是,打那之后,螺声每天都会响起,他那早已僵硬的嘴角扬起微笑,于是他便数着螺声算日子,一天,两天,一周,一月,一年,两年,三年……三年过去了,真是不可思议,他竟在在这个漆黑的地牢里又苟活了三年,他知道是因为有螺声,让他活了下去。

但是,最近他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因为螺声消失了。

好久没有的寒意再次充斥了他的身体。

哪吒,你终于生我的气了吗?

……

“哪吒,我走了。”陈塘关的夕阳里,他最后一次垂头看比自己矮几头的扎丸子头的小孩儿。

“你去哪儿?”

哪吒正专心啃着糖画,因此忽略了他悲伤的目光。

“嗯……我想家了,我想回去看看我父王。”

哪吒立刻放下糖画,抬起头盯了他老半天,才缓缓的点了点头:“也是,自从师父用莲花给咱们做了肉身,从七色宝莲里出来这些天,你爹都还没见过你,要是换作小爷的爹娘,他们早就急到翻遍整个陈塘关每块砖瓦了。”

哪吒又担心起来,抓住他的手:“那你走了之后还会不会回来?你爹不会找你的麻烦吧?”

他勉强笑了笑,握紧了哪吒那过分温暖的小手说:“当然回来,我不是还给了你那个海螺吗?想我的时候你就吹响海螺,我自然就会出现。”

哪吒一脸不舍,口中还是说着:“……那好吧,那你得答应小爷,只要听到螺声你就来见小爷,要不然……要不然……小爷就会生气!很生气很生气!会和你绝交!”

“……我答应你。”他强撑着笑容看着那张故意做出凶巴巴样子的小脸说,“毕竟,我们是朋友啊。”

他转过身,泪水几乎要掉落下来。

“……等等!敖丙!那个……我娘马上就烤好年糕啦!吃一块再走吧!”

哪吒摇着他的手,眼睛里充满期待,他想,这大概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三岁小孩能想到最拼命的挽留吧。

可是他不敢,怕再多待一秒泪水就要流出来,怕他的腿生了根,就迈不出这陈塘关温暖的家。

他摇摇头,挣开了小孩子的手。

“下次吧……再见了,哪吒。”

……虽然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了。

东海是回不去的,就像陈塘关一样。

哪吒说过,自己的命自己扛,他记得。

天庭里,他跪在一众神仙面前,天帝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盗窃灵珠,欲埋陈塘关,都是敖丙自己所为,与龙族无关,哪吒本是灵珠,因受我牵连堕成魔丸,但他心性善良,以一己之力拯救陈塘关,求天帝放过他们,只降罪我一人。”

良久,头顶上传来威严的声音。

“东海龙族三太子敖丙,盗窃灵珠,欲屠生灵,罪孽深重……罚你关入地牢,永世不得出头之日。”

“多谢……”

他听到自己喃喃道。

他被押入地牢,一根缚仙绳将他牢牢地捆在柱子上,压住了他体内的全部灵力,从此,暗无天日。

但已经足够了,只要龙族安好,哪吒安好,他便心满意足,这些错误本不该发生,由他承担一切理所应当。

只是,对不住那个唯一的朋友,他要失约了。

他一定是睡着了,因为他又梦见了那个朋友。

梦里,哪吒第一千次冲他大喊:“不是说好的吹响海螺就会来见小爷?敖丙言而无信!也罢,小爷就当从没有这个朋友!”

哪吒眼中喷着愤怒的火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海螺,说:“这劳什子小爷也不稀罕,今天咱们就一刀两断,海螺小爷也不要了!”

哪吒猛地把海螺摔在地上,那全东海最珍贵的左旋海螺就这样在他俩中间碎裂一地。

他只听到自己口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哪吒都没有再看他一眼,转头跑掉了。

“哪吒!”他徒劳的伸出手。

梦中的他胸口闷得无法呼吸,他跪倒在地上。

“敖丙!”

哪吒又出现在他面前,只不过这次的哪吒是少年形态,火红的发如同火焰一般跃动在脑后。

这次的梦有些特别,因为他好久没梦见过少年模样的哪吒了。

“敖丙,你没事吧?”

哪吒俯下身关切地问。

“哪吒,不要走,”他仿佛溺水之人一样死死地抓住哪吒不放,仿佛抓住他就抓住了自己的命,“对不起……”

“敖丙,你怎么了,你告诉我?”

哪吒抓住他的肩膀,剧烈地摇晃着他的身子。

“敖丙,醒醒,你醒醒!”

敖丙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有光。

一道明亮的火焰穿透了黑暗,也差点将他三年未见过光的眼睛灼瞎。

他立刻紧闭上眼睛,许久,才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模糊的视线中,两道绯红晃然入眼,是那个阔别已久的少年熟悉的脸。

“哪吒?”

他闻到有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是我,”少年的声音响起,“敖丙,快醒醒!”

少年捏的他肩膀发疼,于是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不是梦?”

“不是,”少年看着他许久,缓缓绽开了一个足以照亮整个地牢的笑容。

“敖丙,是我,我是哪吒,我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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